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戚云雷
“3月1日起个人收款码不能用了，商户只能用经营收款码。”今年1月，黑龙江的陈先生（化姓）看到山东微程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的推广广告后，交3万元合作费成为该公司的服务商，从事个人收款码升级经营收款码的业务。但3月1日后，陈先生发现，商家仍能正常使用个人收款码，并非像公司说的那样必须升级。眼看十几万元投资打了水漂，陈先生觉得自己“被骗”了。
看好个人收款码升级业务
花4万元合作费成服务商
陈先生几年前曾创业过几次，但均以失败告终。想到自己30多岁了还碌碌无为，就打算做点生意。今年1月6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网上看到了山东微程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的推广广告。
“他们在推广中说3月1日后个人收款码不能用了，商户必须升级成经营码才能进行收款。”陈先生说，他觉得个人收款码升级业务很有市场，也比较适合自己，就在线咨询了工作人员，随后添加了一名张姓销售经理的微信。
简单了解后，陈先生打算和山东微程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开展合作，但无奈手里只有3000元钱，就想成为代理商，跑跑个人收款码升级推广业务，拿点提成。不过，张经理向陈先生介绍起代理商和服务商的区别，称代理商只能跑单拿提成，而服务商能挣更多的钱。
“他们说是和微信、支付宝官方签约的，我只能找他们合作，他们能帮我和微信、支付宝签约。还说1月20日就截止了，催我赶紧签约。我就信了，和他们签约了，成为他们的服务商。”张先生说，原本全部合作费用要8.5万元，他觉得太贵了，后来张经理降到4万元，他先交了3万元，剩余1万元等4月再付。
投入十几万却发现个人收款码还能用
被当成骗子业务推广遇难题
按照张经理的说法，要想成为服务商，需要先注册一家公司。为了注册公司，陈先生花5万元在当地租了一间办公室，并进行了装修。一切准备就绪后，张经理却表示系统未搭建完成，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后来系统上线已经2月份了，我又花大量人力物力跑市场，但商家往平台上发材料录不进去，平台技术员说他们只负责教，具体还需要我自己去弄。”陈先生说，一开始山东微程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给他建了一个有二三十人的服务群，他以为平台是由公司负责运行，最后却被告知要自己操作，这让他无法接受，因为此前公司并没有对他进行过相关培训。
平台由谁运行的问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问题是，3月1日后，陈先生发现，商家还可以继续使用个人收款码，并不像张经理当初说的那样，个人收款码无法使用，商户必须升级成商家收款码才能收款，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微信和支付宝给出的说明中称，个人收款码仍可以继续使用，什么都不变，还提醒用户当心不法分子上门推销更换收款码。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成骗子了吗？”陈先生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推广了200多个商户，个人收款码还能继续用的消息出来后，不少商户怀疑他是骗子。
“在别人眼里，我的公司就是造谣的，就是不可信的。”陈先生说，为了做个人收款码升级的服务商，他先后投入了十六七万元，大部分钱都是借的，还要还利息，如今不但业务推广不出去，还被人当成骗子，他非常绝望。
随后，陈先生找到山东微程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讨要说法，公司称他们说个人收款码不能使用是根据央行下发的政策进行解读的。“提供聊天记录证据后，公司承认张经理的说法有问题，说是把那个张经理给降职了，还罚了2万多块钱。”陈先生说，虽然公司处罚了张经理，但因张经理的误导他产生了巨大损失，所以打算要回3万元合作费。公司却表示合作费无法退，因为系统已经搭建完成了。
涉事公司回应：
销售人员语言上的“修饰”没有问题
无法向客户退还合作费
就陈先生反映的情况，3月7日下午，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来到位于济南市高新区汉峪金谷的山东微程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据公司一名负责人张先生介绍，去年10月，央行确实发布了今年3月1日起个人收款码不能用于商业性收款的公告，不过2月22日晚，腾讯、支付宝和中国清算协会又发布公告，称个人收款码还能继续使用。
“收款不是我们主要的功能，我们是给商家提供saas软件的。”张先生说，他们提供的服务中包括商家常用的收银系统、点餐系统等，但提供这项服务的前提是，消费者必须通过支付码进来，因为他们的服务是以小程序为载体的。
张先生告诉记者，即使没有2月份微信和支付宝发布的新政策，市场上也已经有很多第三方支付公司在做商家收款码的业务，比如一些商家在用的收钱吧系统，他们开发的小程序和收钱吧类似，但除了最基本的收款功能，他们还能向商家提供扫码点餐等更多服务。
针对陈先生称公司销售人员张经理在介绍业务时存在欺骗和虚假宣传的内容，张先生解释，作为销售行业来说，销售人员可能会在某些语言上进行稍微的“修饰”，但不会颠倒黑白，而语言上的“修饰”他认为是没有问题。
既然向客户推销时的语言“修饰”没有问题，为什么公司要处罚当事销售经理呢？当事销售经理的主管徐经理表示，销售经理在语言上稍微的“修饰”是在合理范围内的，他们对销售经理的处罚并非是因为其语言上的“修饰”，而是因为销售经理引发了后续客户投诉等一系列麻烦，目前已对其进行罚款和降级。
“合作的时候跟他（陈先生）说得很清楚，我们给他建一个30人的群，把项目的推广、程序、落地介绍得很清楚，所有资料都发给他，但上次跟他打电话，他连看都没看，说看不懂。”徐经理说，之前他也提醒过陈先生，刚开始做项目，千万不要花钱雇人推广，也不要租场地，但陈先生并未听从他的建议，最终还是投入了不少钱。
至于陈先生的退款诉求，张先生表示，如果陈先生还想继续做这个项目，他们可以继续为其服务，剩余的1万元也不再要了。但如果陈先生不想再做该项目，想要退款和额外的赔偿，他们无法满足。
律师说法：
若通过误导使客户产生重大误解而签约
则合同无效客户可要求撤销
陈先生认为山东微程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的销售经理在向他推销业务时存在欺骗和虚假宣传，但涉事公司却认为销售人员在推销时语言上进行稍微的“修饰”是在合理范围内。目前，双方各执一词。
山东争渡律师事务所律师黄西文认为，销售人员的行为到底是推销技巧还是存在误导性，要看他具体说了什么。如果相关部门已发布相关规定，而且已成为大众所知的信息，公司只是进行宣传或者重申其重要性，有事实依据或法律依据，就不构成误导。但如果信息来源不确定，或道听途说，公司通过修饰、加工进行渲染扩大，使客户信以为真，在被误导的情况下产生重大误解才签了合同，那么合同就属于无效的，可以申请撤销。
“如果存在一些隐瞒或欺骗，合同的效力就受影响，可以通过法院撤销合同。因为合同是在一个欺骗或误导的情况下达成的，合同本身就没什么效力。客户可以要求退还相应的合作费，并解除合同。”黄西文说。
黄西文表示，还有一种情况是，即使有法律规定或相关部门的文件，但在没有明确规定前，行为人不能随意扩大解释甚至歪曲政策，如果与事实有出入，那当初的承诺都构成了虚假宣传，带有误导性。当事人可向法院申请解除合同，退还费用，若造成损失还可以要求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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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收款码新规3月1日起实行
用户可免费升级至“个人经营收款码”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了解到，去年10月13日，中国人民银行官网发布了《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加强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的通知（银发〔2021〕259号）》，对银行卡收单和条码支付终端做出相应管理要求，将限制个人收款码远程收款，且个人收款码不得用于经营收款。新规从2022年3月1日开始正式实行。
临近3月1日，在个人收款条码使用新规即将实施前，有网传消息称，自2022年3月1日起，微信、支付宝的个人收款码不得用于经营性收款。同时，一些商户也担心个人收款码无法使用会影响经营。
对此，2月22日，微信支付发布公告称，2022年3月1日后，个人收款码可继续使用。3月1日后，将陆续通过微信收款助手消息通知等方式发出邀请，在用户自愿情况下提供个人经营收款码，免费领取物料码牌，还能享受经营账本、经营分析等更多权益和服务。同时，用户原有个人收款码不停用、不关闭、功能不变。最后，微信支付提醒，若有相关人员上门推广，请谨防诈骗。
随后，支付宝发布也公告称，3月1日后，支付宝的个人收款码可继续使用。3月1日起，支付宝的个人收款码可升级至“个人经营收款码”，升级过程完全免费。升级后，原有的收钱免费、提现免费等权益将继续享有，还将会享有更高的“敢收敢赔”保障额度等权益。支付宝将对用户发出个人收款码升级邀请，提供个人收款码升级服务，同时用户原有个人收款码不停用、不关闭、功能不变。最后，支付宝也提醒用户，“若有相关人员上门推广，请谨防诈骗”。
另外，2月22日，中国支付清算协会也发布公告称，新设“个人经营收款码”，用户可自由选择使用。用户使用“个人经营收款码”，服务不减、体验不变，赋码过程免费，并可享受更高效的交易对账等服务。同时，现行“个人收款码”不关闭、不停用、功能不变。此外，会员单位要加强对用户的沟通和解释，避免不法分子借机诈骗。
